兵韬志略｜“奥库斯”计划接纳日本，但受多重因素制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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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点新闻：美国总统拜登与日本首相岸田文雄4月10日在华盛顿会晤，内容涉及未来日本参与“奥库斯”协议“第二支柱”项目的可能性。在此之前，美英澳国防部长于4月8日举行会谈，宣布将启动与“奥库斯”扩员计划有关的讨论，包括按“奥库斯”协议加强与日本在人工智能、高超声速武器等技术方面的防务合作。
点评：“奥库斯”是以美国为主导的多边军事联盟，因其成员国都具有盎格鲁-撒克逊血缘关系而备受关注。近年来，美国积极推动“奥库斯”扩员进程，将其作为深化“印太”战略的重要举措，意图使之成为覆盖印度洋及太平洋地区的军事安全集团。日本作为美国在亚太地区的重要盟友，成为该机制扩员的首选对象。在此影响下，新西兰、加拿大等国也对参与“奥库斯”表现出较大兴趣。从未来发展来看，美国推动“奥库斯”扩员进程这种明显带有阵营化倾向与零和博弈思维的举动，将会进一步加剧地缘政治对抗，给地区安全形势带来更大的动荡与分裂风险。

( R1 A5 k8 d" o9 h. n根据“奥库斯”协议，澳大利亚将获得美国提供的“弗吉尼亚”级核潜艇。

- @: n8 x* s& x* f$ G% P7 v/ r; b/ r“奥库斯”合作机制不断深化
“奥库斯”（AUKUS）是依据美英澳三方安全协议于2021年成立的军事联盟，是美国为实施“印太战略”而组建的诸多双边和多边军事联盟的重要组成部分。目前，“奥库斯”主要有两个“支柱”项目。“第一支柱”主要涉及核领域合作，包括在澳大利亚部署美国核潜艇，向澳大利亚转让核动力潜艇和技术，并逐渐过渡到三国联合研发建造下一代核潜艇等内容。该支柱是“奥库斯”联盟成立的初衷，也是检验这一平台成色的重要指标。
“第二支柱”主要涉及前沿技术合作项目，包括三国在人工智能、量子领域、先进网络、高超声速武器以及电子战等关键技术的协同发展，并将其投入军事应用转化形成战斗力等，以增强三国之间的联合能力和互操作性。“第二支柱”原本不是“奥库斯”合作的重点，但随着“第一支柱”中核潜艇相关合作的不确定性增加，美国开始大力推动“第二支柱”合作进程，试图通过加强与更多国家在非核领域的合作，来避免因核潜艇合作遇阻可能会给“奥库斯”发展带来的迟滞风险。
除了两大“支柱”项目合作外，美英澳还通过举行联合军演和训练等方式，来提高成员国之间的协同作战能力，并将其作为“奥库斯”军事合作拓展的重要内容。2022年11月，美英澳进行了代号为“利剑”的联合军演，主要内容为测试新装备、演练新战术。2023年2月，美英澳三国在美国内华达州的内利斯空军基地进行了联合空中演习。演习中，美国空军出动了F-22、F-35、B-52、F-16战机和C-130运输机，英国皇家空军出动了KC-2加油机和“台风”战斗机，澳大利亚则出动了EA-18G“咆哮者”电子战飞机。此外，美英澳还将军事合作范围向美澳日印“四边机制”、美英加澳新“五眼联盟”等多边框架拓展，不断推动“奥库斯”机制的深化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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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Z# w! S* u6 b3 w5 I美国、日本等空中力量在澳大利亚参加联合空中演习。

日本成“奥库斯”扩员首选目标
; v! p$ B% [4 q' ~1 \作为美国在亚太地区的重要盟友，日本一直被视为参与“奥库斯” “第二支柱”的首选目标。美英澳三国早在多个非正式场合就曾试探性邀请日本加入“奥库斯”。2022年12月，日本在与澳大利亚举行外长、防长“2+2”会谈期间，澳方就曾表示希望日本加入“奥库斯”，并称期待日本在该框架下参与人工智能、高超声速等技术的开发，并共同探索将其应用于军事领域。2023年2月，英国议会下院防务委员会表示，将探讨把“奥库斯”扩展到日本和印度加入的相关问题。在此次美日举行峰会前，美国驻日本大使伊曼纽尔也放风称，日本“即将成为首个新增的‘第二支柱’计划合作伙伴”，为“奥库斯”向日本扩员铺平道路。
对于日本来说，出于自身战略目标的考虑，也对加入“奥库斯”有着浓厚的兴趣。近年来，日本政府一直在小步快跑地突破“和平宪法”。2022年12月，日本政府通过新“安保三文件”，放弃“专守防卫”原则，提出“从根本上强化防卫能力”，构建能够“先发制人”的进攻性军事能力。从2023年底开始，日本政府两次大幅修改“防卫装备转移三原则”及其实施方针，使日本生产的杀伤性成品武器不仅可以直接出口至给予日本“生产许可”的授权国，还可以附带条件地出口至全球其它国家。2024年3月，日本又在内阁会议上决定解禁日本与英国和意大利共同开发的下一代战斗机向第三国出口，并在国家安全保障会议上修改了《防卫装备转移三原则》的运作指南，这些都意味着其国家安全战略与防务政策正在进行着根本性调整。
' \; i3 y! q8 M- F# g日本认为，要实现上述战略目标，离不开美国的认可和支持，而通过加入“奥库斯”，不仅可以巩固和强化与美国的同盟关系，还表明日本科技的先进性与美国的“核心盟友”身份得到认可，在美日同盟中的地位也将进一步上升。正是有这样的“小心思”，日本早在“奥库斯”刚启动时就积极谋求入局，努力参与到与三国的合作之中。除了美日同盟外，日本政府还先后与英国、澳大利亚缔结《互惠准入协定》，同两国搭建起仅次于美日同盟的“准同盟”关系。2023年11月，日本前首相麻生太郎在访澳期间宣称希望日本加入“奥库斯”，并表示一旦未来澳大利亚的核潜艇需要停靠日本，将可以参照美国先例为之提供后勤支持。这些都体现了日本加入“奥库斯”的强烈愿望，其目的是希望借此来突破“专守防卫”原则，为自己“解禁松绑”，成为“能攻能守”的军事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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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N' U' n+ ?* T2 }“奥库斯”协议的“第二支柱”项目将重点研制高超声速导弹、人工智能技术等军事前沿技术。

受多重因素制约前景不明
目前，“奥库斯”联盟的成员国均为盎格-鲁撒克逊国家，具有鲜明的血缘关系特征，这客观上也使得成员国与其他盟友产生关系亲疏有别的隔膜感。为了消除这种隔阂，美英澳开始拉拢日本、韩国等更多不同血缘文化的盟友加入该机制，不断推动“奥库斯”扩员进程。特别是美国，目前正在不断深化“印太战略”，为了弥补其自身实力相对衰落带来的不足，正在积极打造 “四方安全对话”“五眼联盟” “奥库斯”等“小多边”机制，试图将盟友作为“力量倍增器”，通过在不同领域“灵活合作”实现“整队拉齐”。
对于美国来说，“奥库斯”作为其“印太战略”的核心联盟，可以帮助将澳大利亚和英国的军事力量引入西太平洋地区，从而加强美国在“印太”地区的力量存在，而将日本纳入该机制，则可以将美日的双边同盟体系与其他美国主导的军事小圈子融合对接，从而使得澳大利亚和英国军队将同样可以享受到美军在日本的特权，日本也可以向这些国家提供更多的军事基地和大型基础设施，从而更好地配合美国在相关地区召集更多盟友的军事活动。
从未来发展来看，实现在太平洋和印度洋更为广泛的区域使用盟友力量的目的，美英澳还会继续以“3+1”“3+2”直至“3+N”方式扩大“奥库斯”成员数量。除了日本外，新西兰、加拿大、韩国、印度甚至菲律宾等更多国家都可能是其潜在的扩员对象。例如，近期“奥库斯”就对同为“五眼联盟”成员国的新西兰频频示好，不断表达希望将其纳入机制的意愿。2023年7月，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在访问南太平洋国家期间，多次向新西兰发出邀请，希望其参与“奥库斯”武器研发和采购项目。2023年12月，新西兰新任总理克里斯托弗·拉克森表示，将认真考虑有限度地参与“奥库斯”机制的可能性，特别是参与该机制的新技术合作机会。2024年4月6日，新西兰外交部长也前往华盛顿，行程正好与岸田访美重叠，议题也将会涉及“奥库斯”扩员的内容。
总体上来说，美英澳以“奥库斯”的“第二支柱”为抓手，积极推进扩员，暴露出该集团通过打造封闭排他性“小圈子”推动地区对抗的动向，美国意图利用多边地区联盟实现自身霸权的一贯伎俩。但从效果来看，“奥库斯”扩员表面上是壮大了该联盟的地区声势，实际上是在内部埋下更多难以调和的矛盾，需要后续付出更大成本。对于“奥库斯”来说，实际上内部更受重视的是“第一支柱”的核潜艇合作，而“第二支柱”对于联盟特别是美国的地缘布局重要性相对更弱，如果阻力增大，美国可以随时终止而不会顾及后加入盟伴的感受，这些也会对后者产生较大的顾虑，从而使得短期内“奥库斯”联盟的扩员计划难以落地。
（兵韬志略是由南京大学亚太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凌云志为澎湃防务栏目开设的个人专栏，盘点近期重大防务事件，评点信息背后暗藏的玄机，剥茧抽丝、拂尘见金，两周一期，不见不散）